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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如何征服世界?

时间:2014-11-10 11:04来源:BWCHINESE中文网 作者:军事、国际时事评论员 点击:
中国发现了世界,武力,是野蛮时代或帝国主义的思想糟粕,不符合惯常友好的外交政策。中国又将如何征服世界呢?
武力,是野蛮时代或帝国主义的思想糟粕,不符合惯常友好的外交政策。

中国如何征服世界?

国人的这一雄心也经历了一个过程。早在2002年,英国退休军官加文•孟席斯出版《1421:中国发现世界》,据中国某百科词条出处不明的说法,因为“西方人不愿承认中国人比西方人强大的事实,西方学术界对不利于西方的言论基本无法接受”,因而孟君是“顶着西方人的压力”出书的。

 

(图为《1421:中国发现世界》,孟西士/鮑家慶/遠流/2003年。)

然而,这本据说历时14年、走访120国写成,引起广泛关注的力作,今天在其最大受益地却早已蒙尘。十余年后,证明自己抢先“发现”世界显然已远远不够,很多中国人希望祖国(代表自己)“得到”世界范围的实际利益。

关于“中国征服世界”的途径,互联网上天马行空之论居多,比如靠重型机械、靠移民、靠黑客……唯有靠发明创造这一派气血不足,但中国也并非只能纸上谈兵。
 

高铁征五洲

近日,中俄达成共建莫斯科-喀山高铁初步意向。中国铁路产业为后续发展争得海外新市场,尤其是向几十年前的祖师爷输出机电产品,不能说不是好事。

但是,俄方意向以中方负责解决融资难题为前提(欧洲融资已被制裁阻隔),还同中国此前引进项目时一样有技术转让要求。

有全球最大领土挥洒宏图的普京也不会傻到一棵树上吊死,中国高铁在俄罗斯市场将面对曾经的技术提供者——欧、日等国重装巨头的直接竞争。

对这种竞争的详情,中国国内讳莫如深,除了著名院士称中国高铁在他挑选的几个指标上“就是比日本强”的激情担保,主要极力渲染的是超过7千公里的莫斯科- 北京高铁,似乎已一个筋斗云翻到领奖台上,享受功在千秋的战栗高潮。

关于铁路项目的多方面利弊权衡,媒体对这位专司铁路隧道工程的院士顶礼膜拜,连某些花 点成本就能“点唱”的经济学家也不需要,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其实,这条铁路首先要解决的难题就是1.5万亿人民币(放到当年刺激全国经济的“4万亿”中,一个项目即独占38%)资金。

这是由已经债多不愁的中国铁总携举国金融之力承担,还是寄望正被油价低迷折磨的俄罗斯经济?或者靠历来推崇国家宏大工程和战略布局的中国股市散户和青睐中国巨大经济潜力的美国股民?

第二,莫-北高铁即使以从东北或新疆出境,只经中俄的选线避开经蒙古或中亚各国的地缘政治风险,沿途同样人口稀疏,除非俄罗斯欢迎中国沿线移民。

对超长距离旅行,因为往返机场时间占总出行时间比例缩小,航空的优势非常明显,而且当前中俄空中航线客流也不饱和。对运营方而言,高速列车最大优势无非运行时间短,可高密度发车,目前每周两班的莫斯科-北京客运如果运量猛增,是靠蜂拥的“倒爷”每周往返进货,还是靠政府频繁组织3千人青年联谊团?


据了解,北京至莫斯科高铁全程超7000公里,途径中国、哈萨克斯坦和俄罗斯三国。投入运营后,莫斯科到喀山两地间列车运行时间将从11小时30分缩短至3小时30分。

更何况,因新建比改造旧线可能更经济,院士建议现有线路留作大宗货运,新建高铁只用于客运,这恐怕需要中俄人员往来“井喷”。中俄间商务、劳务、留学、旅游客源尽管可能有潜力,但到底是赚是赔应由隧道专家来判断,还是继续他对国内情况的解释——“高铁空着座位也值得”?

这也顺便承认了一个高铁误区:货运的最大效益不在高速,而在运量和物流效率。即使集装箱化,流线型封闭式的高铁车箱装载集装箱也并不方便,这与高铁运输坦克大炮等异型货物的挑战相似。

所以鼓吹“高铁通四海”最好别拿两国贸易量做依据,除非在运量和成本上竞争过海运。另外,上文提到可能用高铁与俄罗斯交换油气资源,这些资源本身也无需这条铁路运输,因为中俄间已另投巨资建有超长管道。

可见,即使对高铁擅长的客运,在超长线路上也必须竞争过航空。如果只是个别路段客流量大,则不必非要纵贯欧亚。然而激动国人的正是纵贯欧亚,“大陆桥”、“新丝绸之路”不用说了。

最近甚至有人设想从中国东北再向东北,挖隧道过白令海峡,经阿拉斯加、加拿大直贯北美。

恕笔者直言,这些宏图早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以及每一种交通方式初兴的时代就已被向往过无数遍了,只不过出发地不是北京而已。除了最终必须回归经济合理性的算盘之外,它也更多与那些时代列强的地理大发现、在殖民地开疆拓土,以及争夺这些资源的战火相伴。

这些,只需想想中国近现代史上面对坚船利炮、蒸汽火车以及“空中优势”时得出“落后就要挨打”结论的经历便知。

假如今天的中国以如此宏大的战略工程,深入一串串大小国家腹地兼纵贯大洲,如何让世界相信只为繁荣贸易和沿途经济?又如何让自己坚信:应当放手将这种基础设施交给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市场机制,战略交通线控制权和势力范围等概念已是陈腐的殖民时代思维。

在信息和空天时代的军事舞台,以铁路输送装甲洪流完成侵略,或欲以武力防守这样绵延千里的脆弱目标,都已显愚蠢,因而这一点反而容易向各国证明善意。更难说服的是“坚持独立自主、谨防受制于人”的防范心和“围堵遏制”等敌意判断,因为这些正是中国国内盛行的对外判读,如何让志同道合的俄国就不这么想?

中国国内对武力保护海外利益的呼声也正如日中天,中国投资的这些宏大工程假如实现,被很多人视为“帝国生命线”恐怕并非玩笑。

可见,当思维以高铁速度狂奔起来,方知山高谷深。全力促进世界多极化的中国,难道不知道今日世界的政经现实,根本不可能允许纵贯大洲的命脉为一国主导和控制,以此换取最大化利益和世界性领导地位同样不现实。

所谓的“大陆桥”、“新丝路”一类概念,能在利益博弈甚至防范、冲突中,取得阶段性风险可控的贸易收益实属不错,这背后根本不存在什么铁路开疆的帝国剧本。

填海占大洋

如果说高铁横贯欧亚,以及在非洲建水坝、在印度洋和黑海建大港,甚至在尼加拉瓜挖运河沟通太平洋和大西洋仍限于商业行为,总缺点占有感,中国在南海的挖沙填海就明显不同了。最新消息是,“战略暗礁”永暑礁已超越太平岛,成为南沙第一大岛。

可是对顺势而来的改称“永暑岛”的建议,有关专家并不看好,理由是“涉及国际法,太复杂”。

(图为南沙群岛永暑礁)

的确很复杂,当前国际法对这类情况的规定并不完善。这首先不涉及现代公认的领土合法取得方式之一——添附,后者只限自然添附,比如黄河三角洲因泥沙淤积每年向海洋延伸。

其次,《联合国海洋法公约》规定,各国虽然在公海也可以建设人工岛屿、设施和结构,但它们不具岛屿地位,没有自己的领海,其存在也不影响领海、专属经济区或大陆架界限的划定。即使在依据其他合法领土划定领海时可视为海岸一部分的“最外部永久海港工程”,也不包括人工岛。

当然,中国在南沙施工的只是天然岛礁的加固,不涉及人工岛的规定,但可能令很多人失望的是,从法律意义上,这种加固工程本身对岛礁原有领土争议并无影响。

也就是说,从大陆架、专属经济区到领海的海洋权益都取决于领土主权得到确认,岛屿领土主权处于争议中,则各种权益处于未定状态,需有待争议的解决。而岛屿主权不管归争议哪一方,其划定原则是相同的,即以天然领土而非人工添附领土为依据划定领海基点和基线。

正因为如此,在多数争议领土上,这种基点和基线要么各方均未公布,要么因争议存在而只是单方公布,无法实现。

严格来说,靠填海使领海基点外移即使浑水摸鱼成功,所能收获的利益扩张相对于如此广阔的海洋其实非常有限。

海洋法公约还有一项不甚明确的规定:“不能维持人类居住或其本身的经济生活的岩礁,不应有专属经济区或大陆架”,但维持居住或本身经济生活的标准却并无定论,而且有很多自然地理条件合格的较大岛屿也连淡水也没有。

在2013年3月的《中国国家地理》题为“谁能给中国造一个‘天堂’”的文章中,该刊主编单之蔷从地理学者的角度,以个人名义,为即使低潮时也淹没水下、但水下面积巨大的暗礁礁盘取名为“覆水领土”,并举例说中沙群岛就坐落在长约140公里,宽约60公里的巨大礁盘上,南沙群岛的礼乐滩面积更达7000多 平方公里。他还建议效仿马尔代夫,开发这些珍贵资源,因为“填海造陆只是个工程量的问题”,而且“只有开发,才能更好地保护珊瑚礁”。

显然,以加固和便于驻守为目的的填海,如果不有意据此改变领海基点测绘依据,在法律依据上并不影响领土争端,它影响的是国际法为创造解决争端的条件而保持现状的要求,但各国均争相施工,以便于增加所占岛礁社会经济活动(这又与排除上述“维持居住或本身经济生活”的不利规定有关),保持现状这一要求已无从谈起,这注定从根本上增加解决难度。

同时,针对上述大面积暗礁的地理条件,如果哪一方通过填海制造既成事实,强行使一些分布较远、不具领海基点条件的暗礁符合条件,从而明显改变领海基线走向,并且难以追溯和辨别,必然引起更多争议。

可以这样说,岛礁填海无助领土争议的法律和政治解决,只有助于通过既成事实强行维持占领,同时使争议的复杂性大大增加。

中国是否应该填海非本文所欲评价,但不管做什么,清楚此举的所有利弊和后果至为必要,“填海就能增加领土”等误解更是需要澄清。

其实更令人担忧的是,中国当前多数公众对此举的利弊、性质反而兴趣不大,囫囵吞枣之下,关注焦点早已飞到增强控制权后的壮丽图景,诸如中国如何利用这些扩建后的机场展开岛礁攻防,将与越南的俄式武器发生一场什么样壮观的大战,甚至如何以此为基地,控制马六甲海峡等战略要地。

这些都不仅忽略了南海问题的复杂,反而恨不得卷入更多的复杂因素,使问题变成一场大赌局。

对国家利益的天马行空风格在中国当前爱国人群中随处可见。早在2005年,天涯论坛就有人怀着“为中华民族争取生存空间”,解决人口和资源矛盾的壮志,展望过一番填海拓疆的宏图。

经过比较引雅鲁藏布江水灌西北几百万平方公里不毛之地为沃土,建管道将西北沙子灌到东海等方案后,他选中了乘夜秘密填海造岛,然后为我国船只偶然“发现”。估计到主权确认的问题,他又决定若行贿(他认为主管此事的)联合国官员不成,则投放烂木堆积,辩称岛屿乃天然形成。实在容易露馅,他又建议造岛选在无人看得见、但附近“鱼很多”的公海上,并且自有把握:国内有政府有法制,国际上无政府,“我宣布是我的,谁不服就射谁”。

除了充分论证造岛的工程和保密细节,这位“有执着追求”的网友还坚信“为了国家,我们再难也要想办法,怕的人到时不用去就是了。中国底层人民有无尽能量,就算有民工抢路人手机,也是精英阶层没能将这种求富求强的人性引导到争取民族生存空间上,因此关键我们要有以天下为家的勇气,求财富于四海,求知识于万世”。

引述这一案例并非只为有趣,它背后其实体现着中国的一个现实:很多人对国际规则一无所知,却有丰富的民族雄心。即使是中国媒体上的严肃探讨,近年也不时闪现这种完全推翻现行国际规则的惊人勇气。

2013年7月10日,美国夏威夷的东西方中心研究员马克•巴伦西亚(Mark J.Valencia)就在《日本时报》网发表题为“(中国)退出《联合国海洋法公约》正在悄然酝酿”的文章。虽然这位喜欢“为中国摆脱南海维权困境支 招”的海洋学博士只是分析了如果中国厌倦批评,索性退出《公约》的后果并希望中国认识到退约弊大于利,但国内的大量转载者感到振奋的显然是“居然还有如此威武的选项”,否则也不会在转载时将其改名为“美日惊出一身冷汗:最怕中国变成流氓国家”。

对规则的无知和推翻规则的渴望,都掩盖着一个更严峻的现实:从上述南沙填海工程的国际法影响的讨论可以看出,这种行为不管看上去如何出于无奈,或者如何久旱逢甘露,如何有助于建立既成事实,夺取利益,毕竟是眼前和表面的,无规则下的无序行为毕竟不解决根本问题。

“星辰大海”一类口号表明中国当前相当勇于表达自己的利益和抱负,并引起国内的普遍振奋,但这种利益和抱负在现行国际秩序下如何取得一个合适的位置方更为可行,或者在未来的规则完善和制订中如何争得主导权,缓解警惕、防范甚至遏制,这种话题就颇不流行了。

因为探讨它可能涉及当前某些“星辰大海”式的利益诉求是否合理和需要克制,或至少需要更讲究方式的扫兴思考。

其实更挑战的是,中国领土争端的解决,眼前看似只与当事国有关,其实从根本上,更需要积极影响尚不完善的国际规则的走向,就需要说服世界多数国家。

中国以前似乎对此特别在行,但那是以中国道义高尚到几乎毫不利己(推动世界革命其实并不算国家利益)为前提的。现在情况大不一样,中国在家门口堆积了大量利益纷争,同时又迫切需要并已经在第三世界有大量眼前的物质利益,获利的需要与中国仍在倡导的一系列仍堪称高尚的原则和形象缝合得并不好。

当中国想继续说服多数国家支持中国某些领土主张时,显然不能只建立这样的逻辑:尊重中国核心利益和重大关切是两国友好的基础,将得到充分的回报,否则将受到惩罚。

中国需要建立的逻辑应当是:我们主张的争端解决和利益分割原则并非只为自己,而是当今时代现实条件下最能照顾多方利益,最有可操作性,最有利于建立国际新秩序的。

本文作者军事、国际时事评论员吴戈,。

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并不代表网站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目的在于传递信息。


(责任编辑: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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